随着《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出炉，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如何发展备受关注。大湾区高校如何形成合力?世界其他湾区有哪些经验做法值得借鉴?日前，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华南师范大学粤港澳大湾区教育发展高等研究院院长卢晓中及团队赴旧金山湾区开展为期2个月的深度调研，其阶段性研究成果给出了相关回应，南方教育智库第一时间进行专访。

　　“调研比较发现，粤港澳大湾区科教融合与产教融合发展有较大空间，可加强三地优势互补、融合创新，共同打造一流的科技湾区。”卢晓中表示。

　　焦点一：

　　高校群应从科教、产教对接湾区发展

　　“粤港澳大湾区要建设成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与旧金山湾区‘硅谷’目标相似，高等教育如何响应、如何互动是关键。”卢晓中说，过去2个月，他和团队走访了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圣何塞州立大学、旧金山州立大学和旧金山湾区委员会、脸书(Facebook)等10所高校、企业和智库机构，围绕湾区高校创新人才培养，湾区高校与城市社会的互动机制等研究问题进行实证调研和深度访谈。

　　调研发现，旧金山湾区的科技创新，得益于高校与市场的良性互动，高校主要从科教融合和产教融合两方面参与互动，已形成了成熟的模式。

　　他介绍，科教融合主要是研究型大学与科技创新的关系。斯坦福大学将校园长租给工商业界或毕业校友设立公司，再由他们与学校合作，提供各种研究项目和学生实习机会。后来不断发展扩张，形成了尖端科技和创新人才高地——硅谷，两者相互支撑，相互成就。现在，从斯坦福大学出来创办企业的人或与斯坦福大学相关的企业就占到了整个硅谷总产值的50%-60%。而产教融合，主要是应用型大学与产业技术创新上的合作，例如圣何塞州立大学大力推动产学研合作，并为硅谷输出了最多的毕业生，每年就为硅谷培养工程领域600-700名工程师，有些年份甚至突破了1000名工程师，他们成为硅谷发展的中坚力量。

　　“与旧金山湾区的形成与发展历程不同，粤港澳大湾区目前已经有良好的科技创新基础，大批成熟的高科技企业对原始创新、优秀人才十分渴求，这是高校主动作为的好时机。”卢晓中分析，粤港澳大湾区大学群各类高校应结合自身特点，主动对接大湾区发展需求，各类学校优势互补，高校与市场融合创新，共同打造一流的科技湾区。

　　焦点二：

　　“技术文化”孕育湾区创新人才辈出

　　“旧金山湾区有什么力量，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高科技人才?我们访问的圣何塞州立大学学者英格里斯•卢克说：‘答案是技术文化’。”华南师范大学粤港澳大湾区教育发展高等研究院副院长陈先哲告诉记者，经过亲身走访考察，他深切感受到技术文化强调的创新思维所带来的人才活力。

　　陈先哲说，在旧金山湾区，很多人谈到硅谷都有比较一致的观点：硅谷的精髓不是来自微软、谷歌、脸书等大公司，相反是成千上万可能只有三五个人的小公司，人人带着创新的思维在不断努力，希望用技术带来新变化，可见技术文化的群众性很强。

　　正因为硅谷与周边高校的科教融合、产教融合程度深入，扎根在企业中的技术文化理念传递到湾区高校中去。高校积极调整人才培养内容，强调培养创新型人才，大大提升了湾区高校人才培养的灵活度。斯坦福大学社会学者斯科特说：“斯坦福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这些高校的学生总会产生创新想法，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技术文化的熏陶和企业家精神的感召。”

　　此外，陈先哲调研还发现，在硅谷，技术文化不意味着只有科技公司，技术其实扮演了一种连接器的角色，提供了大量其他领域的工作机会，培育了一大批创新活动的间接参与者，包括律师、会计师、项目指导师、孵化器培训者等。因为有这些专业人员提供链条式服务，为高校和企业创新提供精准服务，强力助推创新专业化和提高成功率。

　　“我们在湾区访问了很多人文社科的学者，他们都很自豪地说，在硅谷工作丝毫没有感受到被边缘化，反而是技术发展为人文社科提供了更好的工具。技术应用产生很多新的社会问题，需要他们提出更加专业的解决方案，两者是互相受益的。”陈先哲说，“粤港澳大湾区有良好的科技创新基础，高校如何形成更有针对性的人才培养模式，让不同领域、不同特长的人才都能尽情创新，我们非常期待。”

　　焦点三：

　　如何建设一所对接湾区发展需求的大学?

　　根据统计，粤港澳大湾区有168所高校，涵盖了中山大学等学术研究型高校，还有大批应用研究型、应用技术型以及应用技能型高校。尤其是广东近年来开展“高水平大学”建设、“冲一流、补短板、强特色”计划等，扎实推动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提质发展。那么，建设一所深度对接湾区发展需求的大学，需要重点关注哪些要素?

　　华南师范大学粤港澳大湾区教育发展高等研究院秘书长卓泽林介绍，硅谷和旧金山湾区内高校林立，既有斯坦福大学这样的一流名校，也有面向接受继续教育人群的社区学院，可以说是形成了“两头小中间大”的梭形结构，而圣何塞州立大学正处在梭形结构的中部——是硅谷高科技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

　　斯坦福大学副校长兼教务长文森特·德尔介绍，该校的校训是“助力硅谷(Powering Silicon Valley)”，已毕业的25万名校友绝大多数服务湾区发展。该校工程学等“硬学科”突出，每年为旧金山湾区输送大批工程师，也有文化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等“软学科”服务湾区文化、教育、休闲等领域发展。圣何塞州立大学从人才培养的理念、内容和运作方式等方面力求贴近硅谷的发展特色。

　　相较而言，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资源丰富、结构多样，活力充足。从高等学校的数量和类型来看，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可与世界三大湾区一较高下。卓泽林分析，定位与优势各异的高校是粤港澳大湾区未来发展中的动力站和服务器，更是活化大湾区发展和增添大湾区科技与文化创新的发动机。加强对大湾区高校发展的研究和投入，可助力建设特色化的大湾区高等教育典型，丰富大湾区高等教育系统的多样性与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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